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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空下 | 腊肉飘香的岁月
2019-01-28 10:22:08 字号:

星空下 | 腊肉飘香的岁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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腊肉。

朱红色的大圆桌旁高朋满座,一盘炒腊肉摆上桌。满室氤氲着香、鲜、辣的味道,这确实能刺激人的味蕾。瞧,切成薄片的腊肉经过爆炒,已经变成了一片片微微卷起的撞色花瓣,那晶莹油亮的是肥肉,那暗红色的是瘦肉,翠绿欲滴的大蒜叶夹杂其间,再加上油光鲜亮的红辣椒,未曾举箸,光是闻其味,观其色,已让人的感官调动起来了,仿佛已经尝到了腊肉的香甜、蒜苗的清爽和红辣椒的火辣。不经意间,又到了腊肉飘香的季节。

日照数九冬至天,清霜风高未辞岁。冬至,是一个转折性的季节。秋收冬藏,进入冬至,是辛劳了一年的农人们享受好收成的季节。吃过了秋季的瓜果、红薯的家猪,瘦长的身子变得浑圆,到了要出栏的时刻。在过去的平江,家家户户都会喂养一两头猪,待过年享用。

请来一位杀猪匠,选上一个好日子,邀请三五好友和邻居,便是平江人为过春节做准备的隆重步骤——杀年猪的时刻。主人烧上一大锅滚烫的开水,家里的男人们和杀猪匠合力,经过一系列的工序,肥猪的身体被分成两半,放至早已架好的两片木门上。当然,杀猪匠会进一步分割,排骨、瘦肉、肥肉、五花肉、前腿肉……刀锋扬起又落下,美味的材料从这里起航。

新鲜的肉、血和内脏是当日中午宴请亲友和杀猪匠的主菜,这在平江叫吃新鲜汤。新鲜汤过后,切割好的长条形的一块快肉,主人便会将其腌制起来。白花花的细盐洒满肉块的外面,让它们裹上一层薄薄的盐衣。两三天后,盐已入味。主人会选上一颗上好的棕树,砍下一片墨绿色的粽叶,一条条撕下来,穿过每一块长条形肉上的孔,(孔是屠夫切割肉时留下来的)一块块系在火塘的上方。

火塘里的火在熊熊燃烧。燃烧的材料有香樟树、松柏树的树枝,外加上油茶球的外壳。这些材料本身就带着香味,燃烧后,树木的清香渗入上方的肉块。火太旺,晶莹透亮的油会一滴滴往下掉。油滴落在燃烧的火上,火会更旺,一不小心上方的肉块就会一起燃烧,所以,主人必须尽心侍候这些腊肉。

太阳已经开始直射南回归线,北半球的冬天,白昼渐短,寒夜漫长。在电视普及以前,人们如何度过漫漫长夜?串门、聊天、讲故事,都是不错的选择。一家人围坐在火塘边,再加上三五好友,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会。鬼故事、狐仙的故事、还有蜘蛛精呀、白骨精。令人纳闷的是:为什么中国的妖精大多是女的,且是美女?或许是满足文人寒夜苦读的美好遐想吧。

深冬时分,窗外更深霜重。虽有火有故事有亲友,岂能无美食?据说,腊肉与寒冬更配哦。火塘上的腊肉早已熏黄,割一块下来,清洗干净后,切成一片片扔进早已架好在火塘上的大锅中。鲜嫩的萝卜,也是切成薄片,放入滚烫的锅里。还有鲜红的干辣椒、姜片、碧绿的大蒜叶、喷香的油豆腐……如果能有一些蘑菇、野荠菜,那就更美味了。在火与水的洗礼中,香味已然弥漫灶房。每人一双筷子,一个碗,锅中只要是自己喜欢的,尽管往碗中夹吧。如果锅中菜少了,还可以尽量加,因为这一切皆是就地取材。待到火塘中的火渐渐熄灭,众人才会打着呵欠,各自散去。故事、美食皆听下回分解。这或许是腊肉最接地气的吃法了。

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,虽然农村经济改革早已开展,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已经深入人心,但是,很多时候,尤其是食物,乡亲们还是保留着分享的习惯。邻居家的板栗今年大丰收,附近的孩子们都知道。邻居家的奶奶八十多岁了,耳朵有点背,心却明镜似的。周末孩子们都到他们家玩,她很是明白其中的奥秘。她颤颤巍巍地举起一根竹竿,从高大的板栗树上把张嘴傻笑的板栗球一个个敲下来,分给孩子们。吃完了板栗,孩子们在他们家房前唱啊、跳啊,捉迷藏,她呢,搬把椅子在旁边笑眯眯地晒太阳。我们家的腊肉烤香了,奶奶不能串门参加故事会,炖好的腊肉每次妈妈总会叮咛我先送一碗给她。

此外,腊肉还可以先炖熟,然后切成厚片伴着辣椒大蒜炒。这应该是比较适合厚重口味的人。但是,香熏的腊肉肥而不腻,别有一番滋味。

在高楼林立的都市,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间,屏幕与屏幕的沟通替代了人与人的直接对话。人手一台电脑、一部手机成了大众的娱乐方式,在海量信息的轰炸中,人们已是目不暇接。我们可以约上好友上餐馆品尝腊肉,火塘边腊肉飘香的岁月却成了渐行渐远的风景。

附:

作者简介

吴彬彬,女,历史学硕士,平江二中历史教师,文学爱好者。

来源:云梦星空

作者:吴彬彬

编辑:钟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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