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雁北迁丨雨水春渐暖 惊蛰候鸟迁

宋政军

立春之后，心情开始复杂起来，既向往春后百花争艳、绿草茵茵的艳丽色彩，又萌生东古湖候鸟迁飞的离愁别意。久居洞庭湖畔，对江南水乡的一草一木都有别样的情感，特别是已逾半百之年，对生活和美好事务的激情依然不减，但日光荏苒、岁月流逝一绪淡淡的忧愁涌上心头。就像明知道雨水过后，东古湖的小天鹅、大雁、鹬鸟等候鸟必将陆续北迁一样，总不如立秋后对候鸟回归的期待，至少那是一种希望……

在惊蛰即将到来的一个下午，于工作需要，也是内心的一种默契，我独自一人驾车，在屈原管理区的旷野寻觅候鸟的踪迹。我没有去东古湖的天鹅湖，我在融媒体的直播中看到满湖的小天鹅丝毫没有去意，依然在春光里打闹嬉戏，我只是沿着曾经的路线寻找我期待的场景。

手机上的时间数字指向下午2点，我首先来到东古湖东侧的藕田，这里是去年2月大批白鹤的聚集区。我非常喜欢白鹤的芊芊身影，特别是他腾空而起的曼妙身姿，不紧不慢的飞翔，一度是我这急性子向往的慢生活感觉。记得2021年底我首次去到鄱阳湖看候鸟的时候，第一次近距离亲眼见到白鹤栖居的情景，瞬间便莫名喜欢上了这个小精灵。2022年12月我们居然在屈原也发现了白鹤，在荞麦湖藕池、在东古湖上空，约20多只白鹤混迹小天鹅中。

2023年2月的一个周末闲暇，我接到湖南日报张京明老师的电话，说是东古湖发现了300多只的白鹤，而且是湖南目前发现的最大群体。起初我是不相信的，但还是像打了鸡血来了精神，立马往东古湖去寻个究竟。到达现场时，张京明老师、潘学兵老师、周自然老师早已迫不及待的架起了机器，看来热爱生活、热爱自然人的心境都是一样的，不管时间与空间的距离。果然在东古湖东侧的大片藕田中央，约2000多只的小天鹅中混入一大批白鹤，老师们正用长焦大炮，贪婪地拍摄记录着鹤立鹅群的每一个细节、观察着他们的故事，周洋也抢先一步，穿戴着“吉利服”伪装在田埂尽可能靠近拍摄。我也在长焦镜头里一只一只的数白鹤，并与周自然老师数据核对，终于确认现场103只白鹤，这还不包括东古湖外围白鹤。后来我们以《东古湖发现湖南最大白鹤群》为题的新闻稿，先后在央视、卫视、报纸、新媒体刊播，引起了较大的轰动。

时过一年后，我再次来到东古湖寻找白鹤。冰冻后的东古湖显得有些萧条，去年白鹤聚集的藕田里，藕农们汲取去年教训，早早就收了莲藕，空荡荡的田里只有少许莲藕残渣，因承包田地归属藕农，也没有人去调节适合白鹤、小天鹅栖居的水面。除一两百只反嘴鹬栖息外，靠近东南角被水淹没的田间约30多只小天鹅在此栖息，见到有人过来，迅速腾空而起，只留下几只呆呆的苍鹭紧盯着水面。此时，东古湖的上空突然传来白鹤叫声，我抬头一望，有两拨白鹤盘旋而过，一群8只，一群3只。

前天自然资源局陈骏局长跟我说起，在西面藕田里，他们工作人员发现一百多只白鹤栖居，为了找到这群白鹤，我绕开东古湖，直接经最美乡村公路尚磊路去寻找白鹤。

来到东古湖湿地入口处，尚磊路西面的藕田，有一大群反嘴鹬在栖息觅食，目测估计约300多只，为了收集较好的新闻宣传素材，我拿出无人机准备拍摄，尽管距离鹬鸟有一定距离，但还是惊起鹬鸟腾飞，偶尔反嘴鹬在长焦中掠过，也算是拍到反嘴鹬飞行状态了。

随后，我沿着尚磊路往北，经过荞麦湖，一路观察两边稻田、藕田、池塘，各种零散的鸟类也多，特别是鹬鸟、白鹭、苍鹭、白鹤等随处可见，但没有见到大规模聚集。

我一直惦记凤凰乡军区稻田里的大雁和灰鹤，便加快速度赶过去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今天我在这块归属广州军区的稻田里，没有看到大雁和灰鹤，记得年前来的时候都是黑压压一片。我沿稻田机耕路走过，除麻雀、斑鸠和一种很小的不知名小鸟外，没有找到我预期的鸟类。上次我在这里除发现灰鹤、大雁外，还有风头麦鸡等多种鸟类，甚至还有我原来没有见过的，非常艳丽的不知名鸟类。

为了了解雨水节气后候鸟的情况，我又沿凤凰乡磊石村藕田、油菜地往东去寻找候鸟，这里各种不认识的鸟较多，在一处藕池里我看到大批白琵鹭聚集，在约100米左右的距离，白色的大鸟聚集在一起，我把长焦拉过去，才发现是白琵鹭，初步估数应该超过300只。当我的车驶过，甚至来来不及拿设备拍摄，白琵鹭腾空而起，掠过田间远去。几十只黑水鸡在觅食，我的鸟类知识非常有限，但屈原鸟类品种特别多，仅野鸡、野鸭就有等多种类，不认识，我也干着急。

我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凤凰乡凤凰村的一处稻田，从2021年开始，灰鹤、大雁每年冬季都会在这里栖居，周洋和我的很多灰鹤图片视频都是在这里拍摄到的。来到目的地，远远望去，大片稻田被种上油菜，远远望去，3只灰鹤正在稻田慢悠悠的觅食，我的车刚停稳，灰鹤就展开长翅，腾空盘旋飞走。

在返回途中，东古湖西侧的藕田里，一群白鹤、小天鹅、反嘴鹬混在一起，悠闲得很，这次我没有打扰她们，任她们自由自在觅食休养。

屈原管理区是一个只有218平方公里的沃土平原，1958年围垦屈原农场以前，汨罗江、湘江在这里交汇进入洞庭湖，湖州泽地，水系发达，鱼虾、芦荡资源丰富，本是千年鸟道。只是后来生产发展，生态环境发生变化，鸟类资源逐渐稀缺，2017年以来，屈原管理区开始重视生态环境保护，农业面源污染治理、生态环境修复、野生动物保护等，全域环境发生很大变化。从2020年冬季开始，西坡利亚小天鹅开始大规模聚集，白鹤、灰鹤、鹬鸟、东方白鹳、彩鹮、白琵鹭等珍稀候鸟多达50多种。随着珍稀候鸟的到来，在屈原管理区东古湖也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，我们融媒体长期关注，投入很大精力宣传报道，中央电视台也多次长篇幅报道和现场直播。

对于生态，我是有着“跟着大雁去迁徙”发起人周自然一样的情怀，有张京明、潘学斌老师的热爱，却自知没有他们的执着。雨水节气过后，冰雪消融，气温回暖，惊蛰即将到来，小天鹅、白鹤也将陆续北迁，东古湖演绎了4个多月天鹅湖故事也必将落下帷幕，等待下一个深秋的相会。

一缕离愁、几许期盼，西伯利亚小天鹅的迁徙回归，于我们的生命不会有很大的影响，但她们一年中迁徙途中往返12000多公里，是坚忍不拔的执着，是自然力量的展示，是生命轮回的希望。我们为什么热爱小天鹅，热爱野生动物，其实是热爱生活、热爱生命……

（作者系屈原管理区融媒体中心主任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