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有天鹅到古湖

王梦霞

小时候我读刘禹锡的诗：“自古逢秋悲廖寂，我言秋日胜春朝，晴空一鹤排云上，便引诗情到碧霄。”那时我很懵懂，我也不会想到几十年后，站在我家的地坪里，就能听见小天鹅在天空飞翔的叫声。远远地看见它们排成人字行，或一字行，也不会想到我家与天鹅湖平行，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以到天鹅湖去感受“晴空一鹤排云上，”那震撼的场面。

小天鹅初来乍到，东古湖那时还没有几个人知晓，我们踏着鹅卵石，穿过那芦苇荡，就看见了在湖里嬉戏的天鹅，它们像一朵朵硕大的白莲花，在水面上移动。天鹅是水的姊妹吧，湖水因天鹅而灵动，天鹅因湖水而妖娆，雪白的天鹅倒影在东古湖清凌凌的水中，远远望处，一对一对，一群一群，一片一片，如畅游在湖中的一页页风帆，又似从天空飘落下来的一朵朵白云，晃晃悠悠，飘飘忽忽，卿卿我我，哦哦有声，如梦如幻。它们优雅的神态和高贵的气质令人神往。仿佛只有远远的观望才是对他们的敬意，只要能远远的看着就心满意足。

天鹅是有灵气的，天鹅是有灵魂的，不然它们怎么会从遥远的西伯利亚飞到我们屈原的东古湖呢？它们是不是也想到屈原曾经行走过的湖泊，感受一下《离骚》那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”的精神。美丽的精灵呀，我听老人说过很多年前你们的祖先曾来过这里，它们是否曾在天空中低飞陪过着长袍的屈原?可否还记得屈原忧国忧民的模样，是否还记得他跳进汨罗江时为国捐躯，跪拜楚国的瞬间？

天鹅还是情种，都是一夫一妻。你看平静湖面那恩爱的一对，丈夫挺脖昂首，神情好像将军，妻子曲颈低头，闲情婉约仙子。那娇羞的模样，怎不叫人爱怜？只见丈夫轻轻地游过去，伸出长长的脖子，用嘴轻轻给妻子梳理羽毛。亲昵的在妻子耳边呢喃，好像在说：这里湖水很清，芦花很美，我们要生很多很多孩子，把他们都带到这里来。“嘎嘎！嘎嘎！”妻子羞红了脸，紧紧贴着丈夫的脸算是答应了，它们拥吻在一起，像一朵盛开的并蒂莲。是啊！“在天愿做比翼鸟，在地愿为连理枝”。东古湖是他们爱情的乐园，风，云朵，芦花，都可以触摸，那轻轻摇摆的月色，就是那甜蜜的爱情之梦。记得《上邪》中一个女子的铮铮誓言：我欲与君相知，长命无绝衰，山无陵，江水为竭，冬雷阵阵，夏雨雪，天地合，乃敢与君绝。

突然，一只天鹅一跃而起，宽大的翅膀煽动起来，是那样的决绝有力，它飞向高空，身姿看上去那样矫健，被蓝色的天空衬托。嘎嘎！嘎嘎！又一只天鹅起飞了，它排在它的右边，又一只天鹅起飞了……一个雁阵就形成了。太阳公公出来了，太阳公公毫不吝啬地给天鹅穿上金丝缕衣，它们向着太阳飞呀！飞呀!飞过田野，飞过山岗，飞向幸福，飞向光明。